万历四十八年(年)三月初三,崇王朱由樻上疏朝廷,请求准许他先与准王妃黄氏成婚,至于黄氏的王妃封号及册命冠服,可以等条件成熟后再行赐予。堂堂亲王成个婚为何要报请朝廷批准?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洞房花烛?这一切还要从明朝宗室的婚姻制度谈起。
提到古代婚姻,“男主外女主内”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而人们对此的第一反应便是男尊女卑,便是封建陋习,可这一俗语主要体现的是传统社会中家庭分工,并无多少歧视女性之意。实际上在古代,妻子的地位并不低,与丈夫同为一家之主,内宅由妻子主理,丈夫无权干涉。比如丈夫不经过妻子同意擅自纳妾,妻子出手将小妾处理了,丈夫也只能自认倒霉。也正因此男子娶妻,需要经过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影视剧中的传统婚礼《礼记》云:“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在明代,为维护皇家颜面,宗室娶妻比普通人家更为繁琐,除三书六礼之外,还要经过二请二敕才能步入洞房。“二请二敕”的流程为:藩王上疏奏请选婚,皇帝降旨准奏,藩王上报人选奏请册命冠服,朝廷传制册封。这期间礼部需多次核查请婚宗室的身份,若有必要还会让地方抚按进行勘核。宗室不经过二请二敕便成婚,属于“擅婚”,一经查实相关人等会受到惩戒。
朱由樻于万历四十五年(年)十月奏请选婚,得旨准奏之后于次年十二月选定汝宁府息县民女黄氏为准王妃人选,随即于四十七年二月奏请册命冠服,结果因为河南巡按人选难产,在“地方抚按受命复核”一关上卡了年余都毫无进展。这不是耽误人洞房花烛吗?耐心耗尽的朱由樻只得上疏请求准许他先完婚。明神宗也理解他的心情,批了一个“准”字。
“辛巳,先是崇王由樻于万历四十五年十月内奏请选婚,得旨已于四十六年十二月内选汝宁府息县民女黄氏,于四十七年二月内奏请册命冠服奉旨下部,时河南按臣未入境受事尚稽巡奏,至是复疏陈孤苦之状求先成婚礼得旨姑准先行婚礼,仍候巡奏册封。”(《明神宗实录》)
身份遭质疑朱由樻(音gui),生于万历三十年(年),为崇昭王朱常(冰津)(上下结构)庶四子,生母崇昭王次妃李氏。
朱由樻的婚事之所以难产,与其遗腹子的身份有关。
其父朱常(冰津),为崇藩第五代王崇端王朱翊(金爵)的庶次子,于万历九年(年)四月受封南阳王,在大哥崇世子朱常(氵疌)去世后晋封崇世子。
崇王朱翊(金爵)身体不太好,经常缠绵病榻,因此因此崇国国事由世子朱常(冰津)打理,世子妃则负责照料家中长辈饮食起居。夫妇俩夫唱妇随,赢得内外官员交口称贤。
钟氏曾诞下一子,奈何早夭,此后便再无动静。眼瞅着传承五世的崇藩大宗,搞不好要在丈夫这里中断,钟氏竟主动帮丈夫网罗各色女子,让他夜夜笙歌,简直是将堂堂崇世子当成了生育机器。
嵖岈山结果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万历三十年(年)闰二月二十二,崇世子朱常(冰津)薨逝,未知是否与被当成种马有关。可直到他去世,无论怎么努力,后宫之中都毫无动静。去世后不久,却查出有五名妾侍有孕在身。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实在是不知该让人说什么好。
当年崇世子的五名妾侍相继生产,诞下四子一女,除庶三子未名早夭外,其余三子健康成长,年及五岁按照宗室条例为他们请名。崇藩将三人的信息报上去后,朝廷经过勘查,进行赐名,庶次子名朱由樽,庶四子名朱由樻(音gui),庶五子名朱由材。
万历三十八年(年),崇王朱翊(金爵)薨逝。万历四十年(年),年满十岁的朱由樻,在为崇端王服阕之后正式袭爵。
一夫一妻多妾制下,子嗣存在嫡庶之分,故兄弟间排行时有两种排法。一是诸子不分嫡庶,按长幼一体排行,最多在表明身份时在排行前加上嫡庶,记作嫡某子、庶某子,此法被称为“统嫡庶而列行”。一为按嫡庶分别排行,既存在嫡长子、嫡次子,也存在庶长子、庶次子,此法被称为“分嫡庶而另列行”。第一种是主流,第二种也有使用,比如《明实录》对韩定王朱融燧诸子身份认定,就按第二种记载。
但不管按哪种排行,一旦确定之后就不会更改,否者会造成诸子身份认定的混乱。朱由樻兄弟之间的排行就出现了这种情况,以至于影响到他的婚事。
悟颖塔万历三十四年(年),勅理国政的嫡母钟氏为庶子请名时,按统嫡庶而列行的传统,称朱由樽为庶次子,朱由樻为庶四子,朱由材为庶五子。万历四十年,为朱由樻请封时,同样以庶四子相称。
可之后崇藩为朱由材请封之时,负责撰写奏疏的王府书办纪宗坤“分嫡庶而另列行”,将其记作庶四子。
负责宗室事务的礼部一看不对啊,宗室玉牒明白无误的记载崇王朱由樻是庶四子,怎么突然之间又冒出一个庶四子来,其中有什么猫腻不成?于是奏请让河南巡按御史会同相关官员详查此事。
由于朱由材请封,正好与朱由樻请婚撞在一起,导致他自己无法受封郡王不说,还累及四哥请婚被卡。崇藩本就子嗣艰难,大宗一度几乎绝嗣,早日成婚以开枝散叶是朱由樻应尽的职责。是以,他于万历四十六年(年)五月上疏朝廷,宣称礼部仪制司“过于详慎查”,请求准许他先选婚。明神宗估计是考虑到崇藩状况,不待礼部题本具奏审核结果,就出中旨准许朱由樻选婚,这才有了当年十二月崇藩上疏请册命。
所谓中旨,相对于正式的朝廷文书而言,指不经过外朝封驳审核、用印副署,而由内廷直接发出的皇帝敕谕。在唐宋明三代,皇帝出中旨属于对臣权的藐视,且理论上不属官方文件,故外朝可以不予承认,相关官员也可以拒绝执行。
礼部对这道准许崇王朱由樻选婚的中旨,就是如此处理。因此,朱由樻的婚事就这么被礼部拖着不予办理。这才有了本文开头那一幕。
朱由樻也知晓为准王妃讨到册命才是正理,所以在请求准许他先成婚的同时,还非常客气地自认罪责,表示在为朱由材请封一事上,自己存在失察之责,乞求朝廷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给予原宥,请求皇帝给礼部下敕准许他“免候勘回”,先行成婚。
六科之礼科外朝诸臣本就对明神宗怠政及企图动摇国本等行为多有不满,接连的中旨更是激起礼部的怒火。于是,崇王的婚事成了礼部的宣泄口,质疑朱由樻兄弟身份的同时,还大肆对明神宗进行口诛笔伐,斥责他不遵祖训,对宗室血脉被李代桃僵视若无睹。
“臣部之并查由樻者,正为种种可疑合诸道路之口,不得不为慎重也。乃选婚,不俟臣部之题,而竟徼中旨。成婚,又不俟巡奏之至臣部之题,复徼中旨。是巡奏可废,部覆可废,祖宗之成例可废。即有牛马嬴吕之奸,当置之不问矣。纵通神有灵,宁遂视祖宗法度玩之掌股,一至是哉!”(《明神宗实录》)
在此稍稍解释一下“牛马嬴吕之奸”,它由两个典故组成。所谓牛马,出自沈约所撰的《晋书》,传言东晋开国皇帝司马睿不是司马家骨肉,而是琅琊王妃夏侯氏与王府小吏牛金私通所生,所以司马睿即位等于是牛氏篡夺了司马家的江山。所谓嬴吕,则指秦庄襄王、吕不韦、赵姬、秦始皇之间的那档子事。清人程允升编撰的《幼学琼林·人事》篇中就引用这两个典故:“至若景泰以吕易嬴,是嬴亡于庄襄之手;弱晋以牛易马,是马灭于怀愍之时。”
为此礼部还列举了三条证据,以证明崇藩有“紊乱宗支”之嫌:
其一、崇昭王去世于万历三十年闰二月二十二日,其庶五子朱由材则生于当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按照怀胎十月推算,去世当天他还在为壮大崇藩而努力工作,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二、请名时,崇藩称朱由樻为庶四子,朱由材为庶五子,可请封之时,两个人都变成了庶四子,显然是崇藩在仓促之间没有做好衔接工作,可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其三、崇昭王生前努力良久,却一无所出,去世之后竟捷报频传,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明神宗画像明神宗被礼部怼的哑口无言,只能低头认错,命河南巡按御史继续勘核,“俟勘明至日定夺”。
不过从黄氏于天启三年(年)六月被正式册封为崇王妃,及朱由材最终被册封为河阳王来看,勘察的结果应当是崇藩并不存在“冒认外宗,紊乱宗支”的情况。
敬奉嫡母的孝子崇藩这个情况太过匪夷所思,有所怀疑实属正常。崇昭王妃钟氏估计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在得知家中的几个妾侍有孕之后,立马向地方官府,向皇帝报备,留作后手。
“盖棺给服惟均,六宫中粉黛,济济如银。近侍诸人,玉钥金锁,命启封尘。见五娥黄面,还疑疾病相侵。召良医胗视,孕喜皆眞。披红赏花更新,皷吹导送声欣欣。启父王知闻,内外两司,府县移文,仍具本奏明君。拜斗祈神,惟愿生帝子王孙。”(《历苦衷言·》报奏孕喜)
五个子女诞生后,钟王妃将他们视若己出,身上顿时迸发出母性的光辉,竭尽全力的给予照料,“亲调治,竭心精”,“看他欢欣嬉耍,乐意相通”。当是时,老崇王长期缠绵病态无法理事,奸邪之辈借机“凌孀欺孤”,以至于“外诬内乱相危”。特别是对于朱由樻而言,生母李氏在他7岁时过世,若非受封勅理王府的世子妃钟氏竭力保孤存祀,一意维护,能否活到成年还是个未知数。
是以崇王朱由樻对嫡母钟氏非常尊敬,极其孝顺。他袭爵后,按照规例,崇世子朱常(冰津)可以父凭子贵,被追封为崇王,嫡母也能因此晋封崇王妃。可朱常(冰津)没有做过那怕一天的崇王,所以钟氏的亲王妃身份也需要打折,按例只给予封号,而不给册命冠服。
所谓“册命冠服”,分别指亲王妃金册、诰命,及亲王妃冠服,每一项都是彰显亲王妃身份的标志。没有册命冠服的亲王妃,空有王妃的名誉,却无王妃之实,妥妥的低正牌亲王妃一头。
益宣王妃九翟冠为给嫡母争名誉,朱由樻与朝中大佬爆发激烈对抗。
万历四十三年(年),朱由樻上疏为父母请封的同时,请求朝廷赐予嫡母亲王妃冠服。明神宗对钟王妃印象颇佳,又体念她一个女人勅理王府、保孤存祀殊为不易,破例给予特恩,赐予冠服。不成想这又成为一场君臣博弈的开端。
当年四月,内阁首辅方从哲上疏抗辩,表示陛下悯念崇王至孝格外加恩实属仁慈,但此事历经礼科科参、礼部部覆,不当给予册命冠服已成为共识,本不当与而与之,会给后来人留下口实,援此为引乞求特恩,让滥赏之风盛行,故要求明神宗收回成命。
朱由樻见状再次上疏,称嫡母保孤存祀,德行非诸藩追封亲王妃所能比拟,执意要求朝廷赐予册命冠服。为表决心,他宣称若朝廷一定要秉承祖制办事,那他愿意将自己元妃将来应得的册命冠服转移给嫡母,以全孝道。
“(四月)壬寅……是时,部科衙门俱以崇王为其母妃请乞册命冠服为不当与。于是,崇王复奏其母保孤存祀,独异诸藩,如格于例,乞将妻应得之封移以封母。上曰:‘览王奏为母乞恩,情词恳切,这给与册命等项,着礼部再加酌议来说。’”(《明神宗实录》)
朱由樻的行为虽然让明神宗大为感动,再次命礼部重新考虑此事。可直到当年六月,崇世子朱常(冰津)被追封为崇王,赐谥曰昭,世子妃钟氏也依例晋封崇昭王妃,册命冠服依然没有得到解决。
南海禅寺对此朱由樻自然是一万个服,我都已经愿意让出原配的册命冠服给嫡母了,还不同意,有这么办事的吗!奈何礼部高举祖制大旗,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另辟蹊径。通过查阅历代请封档案,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类似的实例:荆藩的荆庄王妃寿氏。
荆庄王朱载墭(音sheng)为荆藩第五代王荆端王朱厚烇的庶长子,于嘉靖八年(年)受封永定王,薨逝于嘉靖二十九年(年),虽然摄理过国事,但至死都还是永定王,没有晋封世子。后因庶长子朱翊钜袭爵,被追封为荆王。寿氏则是荆庄王的继妃,不管是丈夫的身份,还是本人的身份,都不如出昭王妃钟氏,可在朱翊钜一再请封下,被册封为荆庄王继妃,且赐予册命冠服。
是以,朱由樻援引荆庄王寿氏之例,又多次上疏为嫡母请册命冠服。面对甩到脸上的证据,礼部只能以寿氏之事发生于《宗藩要例》颁布之前,且属于特恩不可援以为例为理由,做无为的抵抗。
万历四十四年(年)正月,明神宗下旨赐予崇昭王妃册命冠服,为安抚礼部的情绪,在诏书中特地点明属于特恩,“不为例”。
敬奉嫡母的同时,朱由樻也没忘却早逝的生母。天启六年(6年)十月,在他的奏请下,生母李氏被追封为崇昭王次妃。此时崇昭王妃钟氏应当已经去世,否则李氏无法获得追封。
被俘后宁死不屈崇王朱由樻历经万历、泰昌、天启、崇祯4朝,置身于明末大乱世,身为天潢贵胄注定了无法逃脱时代大潮吞没的宿命。
万历四十六年(年),一统女真诸部的后金天命汗努尔哈赤,发布“七大恨”,正式起兵反明。次年在萨尔浒之战中大败明军,随即席卷辽东。此时明朝的财政几近破产,为对抗后金,增派辽饷。面对危局,部分宗室出动放血资助朝廷,朱由樻是其中的代表。
万历四十七年十月,唐、韩、华阳、崇等王捐禄助饷,朱由樻出银二千两。
明代银锭天启二年(2年),因都抚不合,辽西重镇广宁沦陷,辽西因此崩盘,山海关岌岌可危。关键时刻袁崇焕挺身而出,表示只要给足兵马钱粮,他可以守住山海关、稳定辽西。当是时,太半藩王出资助饷,其中崇王朱由樻捐银六千七百一十两,仅次于唐王朱硕熿。然而朝廷连个遣官赍敕褒谕的仪式的搞不起,可见明朝财政的窘迫程度。
“上曰:各王府捐金助饷,理当专官褒谕。但今驿路烦苦,日议节省,这敕谕免差官,候各府赍奏来附回。仍著该地方官敦致行礼,各藩方急公忧国,当体朕宽纾民力至意。”(《明熹宗实录》)
明思宗朱由检上台后,为缓解财政危机,下令精简机构以节省开支,驿递系统位列改制名单。不成想一番改革下来,钱没省下多少,反倒促使一位因此失业的驿卒在陕北振臂高呼,引发一场席卷大半个中国的农民起义——明末农民大起义。
崇祯十四年(年)正月,转战小半个中国,多次险死还生的闯王李自成再次发力,一举攻克河南重镇洛阳,诛杀福王朱常洵。
当年九月,闯军杀入汝宁府境内,在孟家庄(今新蔡县弥陀寺乡孟庄村)设伏,大败陕西三边总督傅宗龙、保定总督杨文岳率领的明军。随后在中原大地纵横驰骋,接连攻破南阳府、彰德府,唐王朱聿鏼(音se)被杀,赵王朱常?(音yu)远遁。至于省城开封,闯军一年之内三次围城,最终于崇祯十五年十月,通过让黄河决堤冲毁开封破城。
闰十一月,闯军再次杀入汝宁府境内,将府城围得水泄不通。据传汝宁守军多为闯军手下败将,求战欲望不高,崇王朱由樻拿出王府库银犒赏三军,以振士气。
据《汝宁府志》记载,眼见形势不妙,城中有人发生动摇,企图勾连崇王府中的贵人,进而假传王旨与城外的闯军商议投降事宜。结果被尚在戴罪立功的守军最高指挥官保定总督杨文岳知晓,关键时刻动摇军心,他毫不客气的拔刀砍向一旁的廊柱,大声斥责哪个敢说投降,老子亲手宰了他。一度稳定了军心、民心。
汝宁府北城门然而双方实力毕竟太过悬殊,汝宁府城最终还是被闯军攻破。山西总兵虎大威中炮而亡,保定总督杨文岳被活捉后,缚至汝宁府城南三里店遭炮决,汝宁兵备道王世琮同死,汝宁知府傅汝为等或战死或死节。
崇王朱由樻及世子朱慈煇、次子朱慈焜、河阳王朱由材、怀安王朱由札及王妃等被活捉。许是崇藩名声一直不错,李自成打算借他之手收买人心,乃至招降纳叛,因此没有如此前一般立刻杀掉朱由樻,反而在攻占湖广襄阳府,自立为新顺王后,打算封他为襄阳伯。结果被朱由樻所拒,最终将其杀害于河南泌阳县。
阿越说崇王朱由樻遇害,可崇藩的故事尚有后续。
朱由樻共有三子,世子朱慈煇、次子朱慈焜与他一道遇害。幼子朱慈爚(音yue)则逃出生天。他在战乱之中经过一番流离转徙,于崇祯十七年(年)三月逃至淮安,与同样从河南逃亡而来的福王朱由崧、周王朱恭枵、潞王朱常淓相会。
就在几人寓居舟上,抵足而眠之时,北京发生巨变。三月十九,顺军攻陷北京城,明思宗在紫禁城后面的煤山自挂东南枝,大明天倾。李自成虽然占领北京,可没有皇帝的命,清军随即破关而入,将顺军驱逐。一时间北京城头可谓是变幻大王旗。
此时,北方虽然陷入战乱之中,可以东南为核心的南方半壁江山依然掌握在明朝手中,而南京中枢机构的存在,更是为明朝快速恢复权力架构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一番龙争虎斗后,福王朱由崧被拥立为新皇帝,于当年五月十五,在南京紫禁城武英殿登基,改元弘光,史称南明。
南京明故宫新皇帝核准朱慈爚袭封崇王,并于弘光元年(年)二月正式进行册封,成为崇藩第八代崇王,也是最后一代崇王。朱由樻的谥号“愍”,估计也是这时赐予。
当年五月十一,清军攻陷南京,弘光帝朱由崧在逃亡途中被俘。六月十三,贪生怕死的南明监国潞王朱常淓奉表降清,杭州沦陷。陷入惶恐的朱慈爚,在清廷“至朱姓各王归顺者,亦不夺其王爵,仍加恩养”,“其朱氏诸王有来归者,亦当照旧恩养,不加改削”宣言的诱惑下选择了投降。
同年七月,崇王朱慈爚,与弘光帝朱由崧、潞王朱常淓等一块被押送北京。踏入这座自家老祖宗朱见泽午夜梦回不禁为之落泪的都城之时,朱慈爚内心不知是何感受。
朱慈爚等明朝宗室初到京师时,还算受到了些许优待。可随着鲁王朱以海迁播于海上,隆武政权显现颓势,这群前朝宗室也不再是用以收买人心马骨,反而是潜在的危险因素。是以清廷换了嘴脸。
隆武二年(顺治三年,年)四月,摄政王多尔衮突然收到奏报,称在京居住的故明衡王、荆王欲起兵反清。多尔衮就此举起屠刀。五月,崇王朱慈爚与弘光帝朱由崧、潞王朱常淓、荆王朱慈煃、衡王朱由棷和“太子”王之明等十七人被斩首于菜市口。
大明崇藩就此成为历史烟云。远在河南汝宁府的崇王府,则早已毁于战火。位于确山县城南蟠龙山的崇王家族墓地,自然成为挖坟取宝以筹集军饷重要目标,遭义军和官军的摸金校尉多次光顾,遭受灭顶之灾后又受到时间的侵袭,以至于现如今少有人知晓,这里曾是历代崇王的长眠之地。
驻马店市貌反倒是因第一代崇王朱见泽就藩需要,而设立的驿站——驻马店,在见证了岁月沧桑后,在近代迎来了大发展。斗转星移,铁打的驿站,流水的客;时移世易,驻马店犹在,而崇王不存。#朱由检#相关文章崇昭王妃钟氏:勅理王府、保孤存祀,历苦衷言只自知的古琴大家崇端王朱翊金爵:唯恐庶子没法晋封世子,竟派人进京行贿德端王朱常(邦清):捐禄赈灾的贤王,继任者为第一个被俘亲王徽恭王朱厚爝:名垂青史的音乐家,明世宗的同道中人韩端王朱朗锜:由将军晋封世孙的庶次子,熬死儿孙由曾孙袭爵